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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说说历练这件事。有许多明智的人,大抵是认为实践是最佳的学习方法,只要经常做某件事,自然就能学会。任谁都不能不承认,这确实是比死读书更好的学习方法。然而,我以为在现实中,这并不是很可靠。
一个典型的案例,大概就是载沣了。慈禧太后这个人为人既知人善任,所以他就支持了左宗棠,李鸿章等人,同时,她又为了培植自家的亲戚出了很大的力气,她扶植了载湉当光绪皇帝,后来又培植光绪的弟弟载沣,八国联军侵华后,她派载沣去德国,以观赏西洋的政治,在国内,他又让载沣参与政事,虽然载沣屡次胡作非为,她也只是斥责,并未罢黜。再后来,她又立了载沣的儿子当皇帝,载沣为摄政王。然而载沣虽然历经历练,依旧无能非常,所以他就亡了国。慈禧太后重用的其实还有很多八旗子弟,她只是确实找不到能人才不得不重用左宗棠和李鸿章的。
我们这个社会有统一的价值观,每个人都被迫扮演这种价值观。但是据我观察,许多人的内心其实并不喜欢,他的内心其实非常痛苦。我知道当今很多人其实是耽于玩乐,喜欢玩游戏的。但是社会的期望却是游戏是坏的,当官表演得积极向上才是好的。于是许多人在学生时代就混迹于网吧,后来就开始表演以满足社会期望,这个表演其实非常拙劣,内心非常痛苦,甚至损坏了健康。这是因为内心并不喜好,却非要强迫自己,所以做这件事时心里非常抵触也不情愿,所以虽然做的多也一无所获。子曰“知之者不如好之者,好之者不如乐之者”,只有一个人爱好某事才能全神贯注,只有全神贯注才能做的好。而这些被强迫的人,在做那些事时其实内心一直很煎熬,他心里很抵触,他的心灵处于艰苦的内斗中,根本无暇思考如何做好这件事,由此,虽然做的很多也没有任何益处。
要说历练,这世界上没有谁比学生们对学习有更多的历练了。古代十年寒窗,而如今,大多数人都是历经二十年的寒窗。但是你去问问学生们,可否有几个善于学习的?有谁能对学习讲出一番道理来的?这是为什么呢?你去问问学生们,有谁喜欢学习,绝对是清一色厌恶透顶的。这世间,明明非常不喜欢,却非要强迫自己去干的人,其实是绝大多数。而这种历练,其实取得不了任何成果。拿学生们来说,这些学生们成年后特别厌恶读书,其实就是受到了学生时代的损害。
我们必须承认,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喜好,强加给他做某件事,并不能取得成果,因为做事需全神贯注,而许多人做事是心不在焉。特朗普的大哥就不是做生意的料,然而当年特朗普的父亲强要他经商,而特朗普也鼓励他大哥,结果他大哥毕竟不是这块料,失败之后承受不住压力而自杀。特朗普后来每谈及此事都后悔莫及,这件事固然说明特朗普有亲情有良心,但是也说明特朗普当年毛头小子并不成熟,他当年劝他大哥从商虽出于好心,但是他当时未解其道。
然而,社会有舆论,国家有体制。每个人无法从心所欲,只能服从社会的轨道,社会就好比一台设计好的机器,每个人都能做某个位置的螺丝钉。绝大多数人都找不到从心所欲的位置,他只是在扮演那个不情愿的角色。其实何止社会上是如此的,在每个家庭里都有各自的角色,男人要扮演丈夫和父亲,女人要扮演妻子和母亲,孩子要扮演听话的乖宝宝。许多男人在扮演角色时非常疲惫,所以他特别厌恶那黄脸婆,所以下了班就待在车里抽烟,总是找借口去会狐朋狗友,交公粮都交的索然寡味,总是应付差事,强行为之。
子曰“七十而随心所欲,不逾矩”。既随心所欲而又能不越过社会制定好的规矩,难道是被驯化为彻底的奴隶了吗?而既然连孔子都是到了七十才解决天人交战的难题,可见绝大多数人是这辈子都别指望解决了。每个人都从事着自己不情愿的工作,每个人都强迫自己也强迫别人痛苦,这大概就是社会吧。古今中外的大思想家都得出这样的结论,那就是人从社会中得到了巨大的利益,但是为了这种利益,其实又付出了多大的伤害呢?
然而,能够正确认识自己的喜好,从心所欲的人并不多。大都是故意否认自己的感受,强行迎合社会期望的人,我身边全都是这样的人。明明很厌恶,明明爱玩,却非要积极向上,非要假装,那可怜的模样看得我都为他们感到难受。可是他们自己却非要说这样才是好的,而社会也在赞扬他们的成功。就这样,即使这些人有某种才华,而由于不能从事自己热爱的事业,那才华就埋没了,最后变成一个庸人了。
因此,我们不应该过于重视历练的用处。除非一个人真的能最终热爱他所从事的事情,否则这种历练再多都没有任何用处。只有将热爱加到这工作上,历练才能有用。所以爱因斯坦在专利局工作,他并未对专利局的事业做出任何贡献,他只是在他热爱的物理上做出了成绩。试想,如果爱因斯坦非要满足社会的期望,强迫自己假装去热爱专利,那么他也注定是一个庸人了。
因此,我认为这里的讨论对于教育有极为重要的意义。除非我们能让一个人找到做某件事的乐趣,否则无论怎么练习,无论如何历练,最终都没有什么用处的。子曰“知之者不如好之者,好之者不如乐之者”,兴趣是最好的老师,培养兴趣是最佳的教育方法。如果不能培养起来兴趣,非要强迫人家去历练,无论对于教育者,还是被教育者,实际上都是在互相伤害,都是在浪费时间。